背水一战
#你猜这么破釜沉舟能不能成功啊
#说真的 该开口时就开口 争取告别单身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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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群里七嘴八舌了半天，终于定好了部门聚餐的时间和地点。
像之前无数次一起在举办完活动之后去庆功一样，这次流程也无非就是吃完饭之后KTV鬼哭狼嚎地刷夜。
还是和以前有不同之处的。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和王俊凯聚餐，唱歌，压马路。
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六月已经过去十几天，高考完的小崽子们肯定还没浪够，那些充满青春气息的狂欢或许还多多少少浸染些离别的哀愁，呵，易烊千玺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高中毕业算哪门子的离别，大家都还扎根在同一方水土，寒假不见暑假见，哪像我和王俊凯……
哪像我和王俊凯，才真是要天各一方不复相见了吧。
大学里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各种班级、部门或者老乡的聚餐，名头叫做【送大四】，自己在大学里呆了三年，送走了一届又一届，终于到了今年的第三届，轮到送走王俊凯了。
前两天一个学姐跟自己说，王俊凯终于收到了心仪学校的offer，准备飞向大洋彼岸，不出意外应该和早在那里扎根的家人团聚再不思故土了。
还有之后那几句话……让易烊千玺想到就把有些散漫的眼神收了收，咬了咬下唇。
群消息又有提醒——是王俊凯，点开之后听筒里传来他的声音，在耳边酥酥麻麻：那必须去，谁不来送老子，等着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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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定的饭店是对他们部很有意义的地儿，每年招新和送别都是在这，王俊凯之前当部长的时候还打趣说跟完成交接仪式似的，这是革命胜地知道吗。
固定的包厢，挤挤能塞下两桌人。随便捡了个空坐下，易烊千玺突然想到自己刚进这个部门吃迎新饭的时候好像也是坐在这位置，靠进包厢门，服务员上菜的时候从自己头边掠过，要轻轻侧着些身子小心些才行。
当时坐在靠里面的王俊凯突然走过来说：唉唉你往里面挪，我坐这里帮着上菜。
旁边的人起哄说“哟我们凯爷未免太体恤小学弟了啊！”“跟你共事一年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体贴，有学弟学妹看着就上演感人戏码啊喂！”“他就是你非要招进来的那个吧？”
王俊凯坐定了，说：“对，我看见他名字就觉得这人必须得到我们部来，多特殊多酷炫啊，对吧烊千玺？”
哄堂大笑中易烊千玺脸有些烫，抿了抿嘴小声地说：“学长你叫我千玺就好。”
“就是！王俊凯你有没有文化，人四个字儿的名字也不是这么叫的！”
王俊凯却瞪大眼睛理智气壮：“我姓王，你们叫我俊凯对不对，他姓易，那名字就是烊千玺嘛！我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直到现在还有人拿这个开玩笑，一位学姐走过他身后拍了拍他肩膀往里走去，“哟，烊千玺学弟，好久不见啊，我都要走了还没单独跟你约一次实在是大学四年的遗憾之一啊。”
易烊千玺现在也早就不是只会脸红怯懦的小学弟了：“哪的话，学姐一条短信的事儿我还不马上赶到，这顿您留着点肚子，等会儿我请您咱俩单独再去撸个串儿，约吗？”
学姐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坐下了，旁边正是坐在最里面的王俊凯，作为上届部长，今天主人公里最权威的老人，大家非要他坐在所谓的上座。
隔着两个桌子看过去，易烊千玺心想，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还偏偏坐出个最遥远的距离来。
其实已经几个月没见王俊凯了，毕业生们这时候都不怎么呆在校园里，易烊千玺眯了眯眼，发现他头发应该是刚剪过，变薄了许多，之前刘海特别齐又比较厚的时候显得脸圆圆的特别讨喜，跟易烊千玺走一起还有人以为他才是学弟，现在刘海碎碎的搭在额前，竟显得脸都突出了棱角，还有那英挺的眉毛若隐若现的，倒真告别了学生时代，开始像个社会人士了。
不过，或许是他今天穿了衬衫显得成熟也不一定，易烊千玺低下头摆弄着筷子，也可能就是我很久没见他了吧，太久了。
一顿饭吃完已经有酒量不济的人断片儿了，拿着筷子当话筒，挨个采访大四的几位，非要说出几句赠言来，最后到王俊凯的时候，他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接过那双筷子，清了清嗓子，说：“什么以后就难见到了，以后的事以后说，今晚放开了浪，谁不喝醉我揍谁啊，干了！”拿起面前的杯子仰头而尽。
学弟学妹们给大四的挨个敬酒的时候，易烊千玺端着杯子往下一些碰了碰王俊凯的：“学长，话不多说，都在酒里。”
一口干之后才发现王俊凯并没有喝，眼睛都有些迷蒙地罩上一层雾气，愣了一会儿才拿起杯子：“你们一个个的都来灌我，我这以一顶十，欺负人啊，不过千玺敬我我得喝！”喝完了咂咂嘴，拍拍易烊千玺的肩膀，说了两句“千玺啊，千玺。”还没听到后话易烊千玺就被后面给王俊凯敬酒的人给挤走了。
敬了一圈之后易烊千玺出去透了下气，发现王俊凯正在洗手间外面靠着墙抽烟。
“哟，千玺，你也来放水啦，放水之后就不醉了对不。”王俊凯把烟斜着叼在一边，冲着他笑。
“学长……”
刚说了两个字眼前这人就被从包厢里出来的给拉走了：“不厚道啊，跑这儿躲酒来了！！”
……怎么老是连开口的空当都没有。
看着地上刚刚王俊凯弹的烟灰，易烊千玺想到每次王俊凯抽烟时都会看自己一眼，看到自己貌似好奇的眼神，然后说，啧，我们千玺是好孩子，不合适抽烟的。
下次又看见那眼神便说这种烟不合适，太呛。
易千玺看见他换了种烟抽，就打趣说那这种烟我合适吗，王俊凯就会说这地方我都偷偷的，你更不合适。
等换个地方了易烊千玺又忍不住开玩笑说喏名正言顺的抽烟处合适了吧，王俊凯又说这时间还不合适。
总之都三年了，也没给易烊千玺找到抽烟合适的时间，地点，甚至烟的种类。
其实易烊千玺本来就不抽烟，也没想，身边的朋友也只有王俊凯会抽，本来闻到烟的气味都会有些呛，却奇怪每次看王俊凯抽烟就只会注意他拿烟的手，吸起来凹进去的腮帮子，烟雾缭绕中有些干的嘴唇，还有吐出来的烟圈儿，完全忘了那股呛味儿。
大概是看的太入迷了，才会让王俊凯以为他是在好奇地跃跃欲试，还编出那么多莫名其妙的理由拒绝。
其实我只是在看你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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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里只要聚齐了这群人便永远是鬼畜得让人脸抽筋的画风，更别说今天这气氛，刚过去半小时就已经有女生开始抱在一起哭，男生们也骰子或者划拳地聚成几团。
有几个小学妹趁机要求和王俊凯情歌对唱，满脸欣喜的扭捏，得到了应允之后赶紧去抢了正在唱的人手中的麦克风。
王俊凯唱歌很好听，那是校园歌手大赛的评委们都一致同意的事情，更别说爱慕已久的小学妹，唱歌过程中都忘了开口只顾得扭头看旁边的人，眼睛里冒出的爱心气泡比天花板上转来转去的闪光球还要亮。
易烊千玺坐在最角落，他喝得有些头晕，脑子是清醒的，但是想的事情却不受自己控制似的乱七八糟。
比如第一次见王俊凯的时候他脸上笑出来的褶子，后来才知道那叫猫纹，说起来他是挺像一只猫的，明明是比自己高一届的学长，刚开始确实还端着架子来着，后来熟起来之后竟然经常粘着自己偶尔还会撒娇，长胳膊一把搂到自己脖子上，嘟着嘴就把脸靠过来，“千玺千玺”的叫着，有时候竟然还会叫千哥哥。
比如王俊凯总是很闹腾得闲不住，打球拉着自己，练吉他拉着自己，为各种活动熬夜通宵写策划拉着自己，出去买材料布置会场拉着自己，听说哪里新开了店去尝鲜也拉着自己，三年几乎把北京能吃的好吃的都吃了个遍，明明是重庆来的却比他这个北京人更尽地主之谊似的。
比如自己刚开始当部门干事的时候当部长的王俊凯对自己的照顾，像家长似的念念叨叨各种注意事项，自己出岔子的时候王俊凯顶着还料理好后续，每次期末都有王俊凯给的他自己的备考资料笔记，每学期开学也都有王俊凯从重庆或者美国带来的礼物。
比如王俊凯身边前仆后继根本没断过的追求者，易烊千玺打趣的时候他总是说别闹我最爱的人在美国了辣，还有在一块时经常打来的要王俊凯用英语讲的电话，易烊千玺说卧槽难道你真是异国恋啊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你妈，王俊凯就只是冲他挤了挤眼睛没说话。
王俊凯已经陪三个女生唱完了五六首首比茶几上的蛋糕还腻歪的情歌，终于是摆摆手说嗓子不行了要喝口酒缓缓。他环视了一圈，目光似乎在最角落的易烊千玺身上停了几秒，最终还是随便挤了挤坐在沙发上开了瓶酒。
易烊千玺觉得肯定是自己脑子糊涂了出现幻觉自己和王俊凯对视了，倒是突然清醒了一半，这时候正有小学妹和王俊凯唱完不尽兴，要和部里另一张门面再唱几句。
易烊千玺没选甜蜜蜜的情歌对唱，而是选了首特别清静的民谣，那女生貌似也特喜欢这歌手，跟了两句又不跟了只听易烊千玺独唱。
易烊千玺越唱越清醒，心里也越来越通透。
王俊凯，你对我真好。大学里没人比你对我好。
可是你不只对我这么好，打球练吉他吃饭这些事你也拉别人一起做过，每次假期的小礼物也不只是我收到，每个你手下的干事和部员都被你照顾得很细致……
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你明明还有异国恋的恋人呢。
更何况当时觉得自己喜欢你这件事让你知道之后会厌烦我，所以这么久过去了，都没说出口。
走过的路，已是昨天，做了没说的事，你是否还在期待。
……
也许我，如那一片红叶，飘进你秋一样美丽的梦里来。
可能是我太贪心吧，我就是贪心，不想只能和你在人生的路上就这么错身，之后再无交集，幸好我的名字很特殊，你应该忘不掉吧，只是就连入你的梦，我也不太甘心啊。
唱完一曲，易烊千玺拿起块果盘里的西瓜解渴，吃着吃着脑子里终于记起了今天自己的主题。
瞅瞅自己身上这全黑酷炫的打扮，还有给自己打气似的气势发型——大背头，老子是来背水一战的啊卧槽。
偷偷瞥过去看见有另一个学长和王俊凯靠在一起勾肩搭背，终于又跟揭开自己伤疤似的回想起那个学姐在告诉自己王俊凯要出国之后又没忍住说的话—
“我鼓起勇气想着毕业前告白完了自己不留遗憾，结果是没留遗憾，这是给了我毕业礼物啊太他妈惊喜了。”
“他说是因为要去美国了嘛，不想这么远距离的。”
“但是我打听出来了，其实他喜欢的是男生。”
原来你喜欢男生啊，好巧我也是，更巧的是我喜欢的是你。
不巧的是我到现在才知道。
所以之前误会你异国恋恋人的性别也无所谓了。看你还用远距离作为理由拒绝那个学姐，明明你都和最爱的人远距离这么久了。
可是，易烊千玺在口袋里握了握拳头，既然我知道了，我也不想就这么窝囊地略过，嗯，背水一战就是个气势，不管是死是活的气势，老子就任性一回的气势。对没有错。拿起杯子又灌了自己几大口。
等他这么给自己做完思想工作，再往那边瞟，发现王俊凯已经不见了。
走过去问了问刚刚在他旁边的人，说刚出去，拿着烟盒应该是过烟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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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最尽头发现王俊凯的身影，还是那么靠着墙，一只腿稍稍弯着，不时地把烟拿下来弹弹烟灰。
“学长……”
“嗯？”这次他把烟拿了下来就夹在手指中间，抬头对上了易烊千玺的眼神。
“我……”刚刚还破釜沉舟呢，他妈的现在背水一战的勇气被自己的呼吸从体内送出去了不成？
“干嘛，舍不得我啊？”桃花眼眯起来笑时总是有别样的风情。
“学长我听说你喜……”
“喜欢男生咯？是啊。那谁嘴巴就是快啊我就知道她会跟你讲。”
“她说你要去美国了？”
“没啊那不是拒绝她编的嘛。”
“那…………”咦说好的去美国呢？
反射弧长出天际的易烊千玺同学完全忘了此刻他的重点应该是【啊学长喜欢男生是真的我应该趁机告白】而不是去不去美国的问题。
王俊凯就这么看着他发愣，嘴角噙着笑，半边虎牙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还是倔强地闪闪发亮。突然抬起另一只手在易烊千玺头上乱揉一气：“弄什么大背头，还是有刘海乖些。”然后就继续盯着他不说话。
易烊千玺回过神来发现他这么盯着自己，一时有些慌乱，不安地四处乱瞟时看见王俊凯手里的烟盒，发现他又换了一种，脱口而出：“学长，这个烟我抽合不合适啊？”
王俊凯稍稍低下了些身子，把脸凑近到鼻尖都快触碰到，四目相对，旁边包厢里的音响声音很大，但是易烊千玺还是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
正在懊悔自己问的这是什么鬼，想告白结果口不择言成这样真的好么。
王俊凯扭头抬起手抽了口已经闲置几分钟快要燃烧到头的烟，然后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张开嘴，却只吐了半口——
然后吻了上来。
烟的味道弥漫在口腔，易烊千玺有些不适应但是却抗拒不了对方的舌头在自己嘴里的纠缠，有些苦，又凉凉的。后颈被他用手拖着无处可退，想呼吸就只能从眼前这人的口中掠夺。
这样，快要窒息的愉悦。
好像过了半支烟的时间那么长，王俊凯松开了他，对他笑。
像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又被猫纹爬上了脸颊，重重地点了点头：“合适，特别合适。”
*我觉得我好勤劳哦简直不忍心夸自己
